韓敬群:讓優秀作品在新山鄉落地生根
一位當代著名的英國作家曾經這樣敘說他的苦惱:身在英國,遠離重大事件的發生場所,是一件無可奈何的事情。中國當代的作家應該慶幸他們不會產生這樣的苦惱,因為他們生活在一個正堅實而自信地走在民族復興之路上的偉大國度,置身在一個每天都在產生大事件與好故事的時代,絕對不會有靈感枯竭、題材匱乏的焦慮。
新農村建設、鄉村振興正是新時代正在發生并且每天都在產出新內容的大事件與好故事。中國作協策劃與主持的“新時代山鄉巨變創作計劃”敏銳地把握住了這個重要的時代主題,為作家們書寫新農村建設與鄉村振興的火熱進程提供了便捷高效的通道與平臺,是開創新時代文學新境界、推動新時代文學攀向高峰的重要舉措。
去年8月1日在湖南益陽,驕陽似火,很多人都戴著遮陽的寬邊大草帽。張宏森書記在“新時代山鄉巨變創作計劃”啟動儀式上發表了重要講話,標志著中國作協兩大工程“雙輪驅動”正式啟動。我有幸在現場聆聽了宏森書記的講話。關于“新時代山鄉巨變創作計劃”,宏森書記的講話既有理論高度,又有實踐導引,既是頂層設計,又有路徑安排,既富熱情,又有專業。對于中國有志于此的作家與出版人,他的講話是一篇值得細讀深研的指導性文件。
“寫什么”與“怎么寫”,或者就像作家黎紫書說的那樣,“寫一個好故事”與“寫好一個故事”,這是創作的關鍵問題。關于新時代山鄉巨變,題材的重要性怎么強調都不過分,但更重要的是怎么寫出打動人心的好故事,寫出血肉豐滿的人物,寫出鮮活靈動、“帶著露珠、散發泥土芳香”的語言,體現思想的高度與創新的能力。而要做到這一點,就需要作家們能夠做到像宏森書記所說的那樣“以強烈的歷史主動精神深入生活、扎根人民”。
習總書記指出,人民是文藝創作的源頭活水,一旦離開人民,文藝就會變成無根的浮萍、無病的呻吟、無魂的軀殼。他專門講到了柳青的故事。為了深入農民生活,柳青1952年曾經任陜西長安縣縣委副書記,后來辭去了縣委副書記職務,定居在皇甫村,蹲點了14年,集中精力創作《創業史》。作為柳青創作上的學生,路遙在深入生活、扎根人民方面做得也毫不遜色。他的《早晨從中午開始》一書堪稱現實主義創作最好的教科書,值得每一位寫作者潛心細讀。他以驚人的毅力讀完了1975—1985十年間的《人民日報》《光明日報》《參考消息》和省報。他“提著一個裝滿書籍資料的大箱子開始在生活中奔波”。他說“在占有具體生活方面,我是十分貪婪的。我知道占有的生活越充分,表現生活就越自信,自由度也就會越大”。我親眼見過路遙體驗生活的小本本,上面記錄了陜西某高校食堂的飯菜價格還有某水文站的水情數據。《平凡的世界》之所以長盛不衰,成為影響千萬青年的不朽經典,背后的訣竅其實就在這里。
深入生活、扎根人民才能寫出好作品,這已經成為當代作家的共識。只是的確有相當一部分作家是真正如鹽入水化入了生活,由此寫出了生活的復雜的褶皺與紋理,寫出了復雜的人物內心以及人物與歷史的細密糾葛。而在有的作家那兒,深入生活、扎根人民看上去更像是一種“擺拍”,葉上初陽干宿雨,很快不留痕跡了。作家喬葉書寫新農村建設、鄉村振興的長篇小說《寶水》是一個非常正面的例子。這部作品她構思七八年,大的思路變動了三四次,易稿足有十來回。她的創作談《“跑村”與“泡村”》寫到她艱苦的創作過程,“跑村”是面上的廣度,“泡村”是點上的深度。我還能找出2017年我與喬葉的通信:“我能想象你的寫作狀態,是與村莊人物與事件貼心貼肺、聲氣相通之后的熟稔與從容。我見過當代寫作太多的浮皮潦草、浮光掠影,看到你這樣的帶著自己情感濃烈投射的細致精確的描寫自是驚喜。”2017年的時候,《寶水》還叫做《有水村記》,我記得初稿中還有晏陽初開展鄉村教育的歷史回溯。經過歷時七八年的精心打磨,《寶水》成為書寫新農村建設與鄉村振興的一部出色作品。宏森書記希望“我們要通過‘新時代山鄉巨變創作計劃’推出一批具有時代高度的長篇小說力作”,我個人認為,《寶水》接近或者說達到了宏森書記的高標準。
北京十月文藝出版社有重視鄉土文學的出版傳統,在上個世紀九十年代,我們出版過浩然先生的長篇小說《蒼生》,也為北京郊區的農民作家出版了“泥土文學叢書”。這個出版傳統一直延續到現在,鄉土文學作家和作品仍然是我們的重點跟蹤、關注對象。而這些作家、作品也給我們帶來了巨大的榮譽。如高建群的《大平原》、季棟梁的《上莊記》分別獲得了“五個一工程”獎。季棟梁的《上莊記》《西海固筆記》、喬葉的《寶水》分別獲得了“中國好書”獎。現在,路遙、劉紹棠的全部作品都是由我們出版,老一代作家中,劉慶邦是“十月簽約作家”,近幾年我們先后出版了付秀瑩的《陌上》《野望》,喬葉的《寶水》,季棟梁的《西海固筆記》等契合“新時代山鄉巨變創作計劃”的優秀作品。作為名社名刊拓展計劃的成員單位,我們會與中國作協繼續溝通,與作家出版社保持緊密聯系,大家通力合作,力爭推出更多更好體現新時代、新農村、新氣象的好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