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上海寫作計劃啟動 七顆來自世界各地的文學種子,將在上海生根發芽
秋日將至,上海正在卸下濃厚的綠意,向著金黃燦爛、秋高氣爽的季節過渡。每年這個時節,上海都會迎來一批來自世界各地的駐市作家,以兩個月為期,深度探索屬于這座城市的多彩與魅力。主題為“紀實與虛構”的“2024上海寫作計劃”日前在上海市作協大廳啟動,來自巴西、芬蘭、土耳其、越南、奧地利、日本、保加利亞的七位作家開始了為期兩個月作為“上海人”的生活。
作為中國大陸首個外國作家駐市寫作項目,由上海市作協主辦的“上海寫作計劃”至今已有百余位來自包括美國、澳大利亞、比利時、英國、加拿大、古巴、法國、德國、韓國、墨西哥、阿根廷、印度、坦桑尼亞等39個國家的作家應邀駐市。住在毗鄰于鬧市街頭、能夠自己下廚的酒店式公寓,樓下便是四通八達的公交網絡和煙火從容的市井生活,他們將如何與這座城市的當下照面,又將以怎樣的方式探索繁華之下的厚重文化底蘊?
剛到兩天,日本作家綿矢莉莎已經循著地圖去了位于黃河路上的電視劇《繁花》的取景地,并在她居住地的周圍穿街走巷地散步。接下來,她的目標是去上海的各個角落,體驗生活氣息。來滬途中經歷了飛機延誤等多番周折,還在倒時差的巴西作家埃米利奧·弗拉亞已經自學了購買火車票的方式,打算去更多的地方探索。第三次來上海的奧地利作家彼得·西蒙·艾特曼特別喜歡這座城市,他自陳已出版的11部作品中,有三部受到上海的影響。2019年曾與幾位同仁一同前往北京參加活動的芬蘭作家艾米·依達蘭塔將上海行視作此生難得的機遇,她希望以這兩個月挑戰自己,拓寬經歷和想象力,也期待這段經歷以某種形式出現在自己的小說中……和他們一樣,在上海生活兩個月后,許多參加過寫作計劃的作家以詩篇、散文、小說等形式將上海之行定格在他們的作品中,也通過不同語言的書寫將他們對上海的喜愛和眷戀傳遞給了更多人。
上海寫作計劃發起人、上海市作協主席王安憶曾說,他們(駐市作家)帶來他們的鄉音,加上我們的鄉音,互相講述由真實經歷和虛構假設所寫就的故事,這些故事的發生,使原本互不相識的他們歸為同一族群,名字叫“寫作者”。也如今年寫作計劃的主題“紀實與虛構”所言,寫作并非天然地分割成紀實和虛構兩個不同的孤立類別,而正是這種分割的假象,一再地引發我們這個時代諸多嘈雜且無效的文學爭論。談紀實與虛構,則是為了恢復一種寫作中的整全,并由此探索一種唯有在關系中才能被很好認識的完整世界。
越南作家阮刻銀微曾在復旦大學中文系就讀并獲取了比較文學與世界文學專業的碩士學位,她對上海這座城市有著深厚的感情。2022年她推出的新作《萬色虛無》中,就以雙城記的方式處處展露這座城市的在女主角生命中的重要性。作為作家、編劇和記者,阮刻銀微在過去的兩年里曾苦于尋求新的小說表達方式,在反復思慮中用寫新聞稿和劇本的方式不斷嘗試。當獲知今年將參加上海寫作計劃,并嘗試著將紀實與虛構這一主題的概念寫下來時,她突然意識到自己的小說已經“誕生了”。
對埃米利奧·弗拉亞來說,真相有時在浮出水面時已經改頭換面,而作家會用寫作方式來實現小說中真相的“煉金術”。即將展開的兩個月生活,也像他在新書《測量》中的嘗試:用自己的各種感官感覺空間、用感知和身體去測量時間、測量地球。
當然,紀實與虛構也如同哲學家馬丁·布伯筆下的“我與你”,它們唯有在相遇的時刻才各自真正存在,它們是對立豎放的兩面鏡子,無限地反射對方,也深化著對方。但鏡子的作用不僅是對視和反射。每天早上起床照鏡子時,52歲的土耳其作家福阿特·賽維馬伊都感覺鏡中的自己很陌生,但正是文學和創作像鏡面一樣幫助他認識了自己。當知道之后將坐地鐵去“一家開在云上的書店”(朵云書店旗艦店)時,他心中充滿了想象。保加利亞作家佐爾尼薩·加爾科娃則覺得,世人擁有兩種意象,“一種讓我們看到森林,而另一種讓我們看到具體的樹木,文學則讓我們兩者兼具。”自5月接到通知后,她就一直在想象上海之行,如今終于置身于這座城市,“今天早上我還在想是什么讓我來到這里,因為我是一個作家。文學是這樣一種工作,需要去揭示非透明的現象。”
在接下來的兩個月時間里,除了參加文學研討會、與大學師生交流會、主題講座等活動之外,駐市作家如同在一張開放式的游戲地圖上探索世界,他們也將融入上海的市民生活,體驗上海的城市煙火氣。“這種煙火氣對寫作者而言,是作家們創作的靈感來源和不竭動力,每個人用自己獨特的視角去觀察和感知異國他鄉普通民眾的生存百態、民族風情、歷史文化,去醞釀極具個人特色的文學作品。”上海市作協黨組書記、專職副主席馬文運說,他也希望,此間作家們在上海期間與國際同行的頻繁交流,會讓大家更加自由放松地分享彼此的文學體驗,拓寬創作邊界,攜手探究人類精神世界的奧秘。
就像福阿特·賽維馬伊所說,創作就像是老人在荒蕪的野地里種玉米,你永遠不知道自己會收獲什么,“我們就像七顆種子,將用兩個月的時間在上海生根發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