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里,我把學術歷程,做個簡略回顧。我在把兩個通史——中國通史和世界通史粗學一遍之后,從1963年初開始,轉入學習清史。屈指一算,已經50年。從1980年開始,我轉入專業研究清史、滿洲史及北京史,也已33年。我作為一位布衣學者,個人心力之所及,主要做了三件事:
第一,清朝開國史的學習與研究。撰寫了《努爾哈赤傳》《袁崇煥研究論集》《清朝開國史》和《清史論集》等論著,并發表若干篇論文,總數300多萬字。有人說,于清朝開國史的論著,目前我發表的字數是最多的。這一點,并沒有做數字核實,但的確是殫精竭慮,并得益于時代惠賜。
第二,滿學的學習、開拓與研究。此前,于滿洲的歷史與文化,中外學者,多有研究,但以學科而言,有蒙古學,有藏學,卻沒有滿洲學即滿學。從上個世紀八十年代后期開始,我和國內外同仁一起,篳路藍縷,開創滿學,給出滿學定義,創立北京滿學會,出版《滿學論集》,主編《滿學研究》和《20世紀世界滿學著作提要》,倡議并主持第一屆至第五屆國際滿學研討會。滿學已被接納為人文社會科學的一個新學科。
第三,利用電視平臺,系統講述歷史。歷史科學的傳播,素有口述、圖書、報刊、教學、文物等載體,近世又增加了廣播、電影、電視、網絡等新載體。10年來,我在中央電視臺系統講述、相應出版了《正說清朝十二帝》《明亡清興六十年》《康熙大帝》和《大故宮》等四個系列,共188講(集)。這種學者以語音、影像、文字三位一體系統傳承歷史科學,憑借電視、廣播、網絡進行全球性的中華歷史文化傳播,不僅產生了巨大的社會影響,而且被譽為獨著“影視史學”的先鞭。
以上三個方面,文字成果匯集,選取研究清朝開國史部分,加以梳理,重新整合,以《清朝開國史》為書名,由中華書局出版,這是我50年學習與研究、撰著與講述歷史文化的階段性節點,也是今后學術歷程的新起點。
一個嚴肅的學者,雖享受不到常人所享受到的快樂,卻能享受到常人享受不到的欣慰。我一直認為:學者也許可以有五段學術人生路程,第一段是20歲到40歲,重在學習;第二段是40歲到60歲,重在貢獻;第三段是60歲到80歲,重在升華;第四段是80歲到100歲,重在大有;第五段如能過百歲,則登上了圣壽學者的行程。
事物有陰陽,格物無止境。學術著述,回過頭看,深感稚嫩,多有遺憾。然而,作為一段學人的歷程,記錄下來,砥礪前行!
人生貴在立志、勤學、頓悟、踐行。惟志惟學,尚悟尚行;日新日慎,知行知止——這是我50年學術生活的自勉。
我要把一個學者做好!這是我過去努力做的,也是我今后要盡力做的。
(《清朝開國史》 閻崇年 著 中華書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