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青春劇,還是偶像劇,這些劇作的創作類型都離不開三個元素:一是純粹美好的愛情;二是要有讓人迷戀的人物;三是積極立志的主題。但我在經歷過青春且有過切身感悟后發現,相對于愛情、親情、友情的主題,自我實現才是當下青春劇的最高主題。如今,我們這個社會正在經歷一個轉型期,“80后”、“90后”們,面對的都是如何實現自我價值以及讓這種價值最大程度的社會化問題。這理應成為影視創作者著力表現的對象。
那么,青春劇的主人公到底是一個討人喜歡的、讓人迷戀甚至崇拜的人物,還是完全自我的人物。在具體創作中,我經常問自己:你想寫一個什么樣的青春,想給觀眾一個什么樣的主人公、青春人物。我的作品中需要的是一個偶像,還是一個活生生的人物。如果讓我用一個詞來形容青春的話,那就是“疼”字。疼痛感是我對青春十幾年的感覺。我們的青春大概要用十幾年的時間來調試自我與他人的關系,其中有反叛、有懷疑、有感傷,但一旦有一天你掌握了一些方法,一些與人相處和工作的方法后,你會發現現實也會獎勵你。于是,我就在自己的青春劇創作中確立這樣一個主題:所有的反叛與懷疑只是起點,成長的道路是思考與思辨,終點是學習和融合。
前不久,我在網上看到一個討論,他們提到了青春劇跟偶像劇的區別,說偶像劇給你一個夢,給你一個愛情,但青春劇一定要有一種精神、一種反叛。我部分同意這個觀點,覺得偶像劇給你的是一個夢,青春劇寫的是一個歷程,它要有一種精神,但是“反叛”這個詞不準確,我覺得一個人的成長始于反叛,止于反叛,它只是一個憤世嫉俗者,所有的懷疑跟反叛都只是一個起點,它讓我們開始問為什么是這樣,為什么不是我們希望的那樣,為什么我們希望的那樣現實不接受,現實希望接受一個什么樣的我們和怎么樣去獲得一個所謂自我完善的我們。因此,我會在自己的創作中傾向于塑造一個或者一群好高騖遠、眼高手低的主人公,他們的成長就從自我實現高于一切變化為自我與妥協、個性與主流之間尋求一種平衡。他把自我調試到一個現實可以兼容的尺度。可能有人說你這哪是反抗精神,你這完全就是妥協,但是我恰恰認為這就是中國式的成長,中國式的成長不全是反叛,也不全是妥協,它是一種融合。
作為編劇,我一直在思考,要不要承擔自己作為一個文學工作者的責任,會不會把這些責任最后也變成自我實現的一部分,變成你的終極目標。實際上,自我實現是一個可大可小的命題,它最后隨著你的成長發生變化,它的外延擴大了,所以我們在寫作過程中經常會發現最后這個問題變成了我們對自己的反問。當我們把這些東西都落實進去,并且盡量落實的時候,寫出來的作品就會有一些格局上的變化。
青春劇的觀眾不僅僅是年輕人,不僅僅是給年輕人看的,它更應該是給成人和家長看的。這里面可能就涉及到一個技巧的問題。我們在處理這些問題時,更多采取的是多個劇種混合的形式,在青春劇里面植入一些偶像劇的元素,也植入一些家庭倫理劇的元素,甚至植入一些情節劇的元素,這樣就把青春劇的外延逐步擴大了。我希望青春劇能夠在給年輕人一個完整的故事之余,還能給他們一個夢想、一份希望,這個夢想應該是他們正在遇到的或者是未來準備遇到、與他們的現實生活息息相關的。青春劇應該不止于偶像劇,不止于愛情劇,它應該是一部成長劇,或者說它是一部關于青春的人生劇。如果一部青春劇能讓兩代人坐在電視機前一起觀看,通過劇中的情節和人物關照到自己的生活,無疑這部戲是成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