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臧全業是我省作家中表現吉林歷史或東北歷史的一匹“黑馬”,一點也不為過。從2012年起,臧全業一口氣就出版了8部表現東北歷史的系列小說,引起了業內外的強烈關注。這里面,既有表現渤海國臣服大唐的《渤海臣唐記》,又有敘說契丹部落建立大遼國,并通過因俗而治將其引向興盛的《大遼興國記》,也有書寫保護女真族生存發展的《東夏雄圖》,還有揭示海西女真四大部落失敗原因的《海西悲秋》及歌頌維護國家統一、民族團結的《納哈出歸明》等等。作為出版這一系列東北歷史小說的責任編輯,我和作者進行了一次長談,試圖回答讀者關心的一些問題。
陸風:臧老師,寫渤海國歷史的小說,如今已經出版多部了,市面上這類書有叫“通俗演義”的,有叫“秘史”的,您為什么把渤海臣唐作為主題?
臧全業:渤海國是唐朝東北地區的少數民族地方政權,是唐朝的忽汗州都督府,但是,在一些歷史學術研究中,有人否認這一事實,以期為某種目的服務。《渤海臣唐記》一書,從唐太宗李世民征討高句麗寫起,描寫了渤海國的起源、發展和臣服大唐的歷程,用文學這個武器,正本清源,展現歷史的真實狀況,維護了渤海國是唐朝東北地區的少數民族地方政權這一基本歷史事實。
陸風:沒看這部《東夏雄圖》前,不用說蒲鮮萬奴這個歷史人物,連我國東北存在東夏國這個歷史史實,很多人都不知道。您是如何把這段歷史和人物寫得那么活靈活現呢?
臧全業:我認真研究過這段歷史,曾在我省中朝邊界史老一輩專家楊昭全先生那里借到一本王慎榮、趙鳴歧著的《東夏史》。這段歷史讓我感嘆和遐想,特別是東夏國的兩個主要人物蒲鮮萬奴和王澮,在史書中是作為逆臣賊子出現的,且記載星星點點,因為他們是腐朽金王朝的叛逆者,又是與剛剛興起的大蒙古國處于暗中對立狀態之中,《金史》和《遼史》都是從反面來記述他們,且盡量避而不談。但我認為,蒲鮮萬奴和王澮這兩位叛逆者在當時建立東夏國,對保護遭受蒙古鐵騎殺戮的與蒙古有世仇的女真人,具有非凡的意義和作用,是一種順勢而為的歷史壯舉,因此便創作了這部旨在歌頌保護民生為主題思想的《東夏雄圖》。
陸風:過去我們了解到的海西女真情況較零散,且彼此孤立,您的《海西悲秋》在把四大部落演化情況通過故事和人物有機連接起來時,在創作主題思想上為何要專寫它的悲劇性?
臧全業:《海西悲秋》的確是一部悲劇性作品。海西女真的四大部落實際上是個整體,他們之間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由于史料較少,后人看起來似乎覺得他們彼此之間很孤立。在努爾哈赤統一東北三大女真部落中,對海西女真采取了拉打結合、各個擊破的策略。如果海西女真四大部落作為一個整體,團結協作,共同對敵,努爾哈赤很難取勝。但由于四部之間不團結,相互觀望,最后被努爾哈赤各個擊破,四部皆成為悲劇的命運體。《海西悲秋》就是選取了海西女真各部不團結,被努爾哈赤各個擊破這一悲劇主題,而這個悲劇主題所透視出來的因果,對后人不無啟迪和教育意義。
陸風:您對歷史小說的創作在“史”與“實”方面持何看法,在創作中如何把握?
臧全業:處理好“史”與“實”的關系,是歷史小說創作的基本性問題。我在歷史小說創作上,一直嚴格遵循“大事不虛,小事不拘”的原則,在基本史實方面持嚴肅、謹慎態度,防止隨意杜撰。而在基本史實基礎上,再本著古為今用,努力傳承優秀的中華傳統文化,歌頌真善美,鞭撻假惡丑等出發點,去通過編故事來塑造人物,或通過塑造人物來編故事。
陸風:您從家鄉白山一步步走出來,寫吉林的歷史、東北的歷史,一定是出于對家鄉深厚的感情吧?
臧全業:我熱愛吉林,熱愛東北,熱愛白山黑水。據我所知,有人片面認為,東北歷史短,缺乏文化,等等。實際上,我國東北歷史如同中原歷史一樣,源遠流長,豐富多彩,且漁獵、游牧、農耕,包括采摘、養殖、種植諸文化,極為悠久,獨具特色。只是因為東北歷史題材的文學作品相對較少,影響了人們對東北歷史文明的了解。因此,作為當代的東北人,有責任創作東北歷史題材的文學作品,宣傳東北悠久燦爛的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