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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上僅此一老(于志斌)

    ——編輯出版《柳鳴九文集》二三事

    http://www.longdeke.com 2016年02月29日10:44 來源:深圳商報 于志斌
     柳鳴九先生和《柳鳴九文集》。(資料圖片) 
    柳鳴九先生和《柳鳴九文集》。(資料圖片)柳鳴九先生和《柳鳴九文集》。(資料圖片)

      上世紀八九十年代, 安徽文藝出版社出版了一些柳鳴九先生主編與翻譯的圖書,我看了一些;尤其是薩特熱那時候,柳先生有篳路藍縷之功,遂記住了“柳鳴九”大名。

      2012年下半年間,資深編輯林星海對我說,柳先生來了電子信件了,想把自己的作品放在海天出版,提出上中下三種方案,一是選幾種出,二是出一個系列,三是多出一些作品。我很振奮,說要出柳鳴九的作品,就要出全了,方才有意義。但是人活在世,不宜用“全集”做書名;還是要叫做“文集”。我還說,柳先生可能是以此試探我們的眼光、能力、決心。云云。星海與我高度一致,遂在2012年11月22日于社內的云因系統上報了《柳鳴九文集》這一選題。我簽署了意見:“柳鳴九先生在知識界極具影響力,是一座富礦。這位年近八旬的老人為我社出好書,引來了一批我國文化名人、大家。該文集包括了柳先生至今為止的文字作品,具有傳承價值、文化意義,值得我們出版。文集一邊走小眾化、專業化的經營路子, 一邊謀求各類資助。……同意申報。”

      我以為在討論與研究這一選題過程中會有阻力,在發言中講了不少出版《柳鳴九文集》的理由與意義。當時兼任海天出版社社長的尹昌龍先生非常支持出版《柳鳴九文集》,拍板定下,選題順利通過了。在編輯過程中,我同事把柳先生的一些手稿以及校樣拍照下來,發在了微信朋友圈。她配合的體驗文字是: “技術的發展湮沒了這種最原始最純真的作者與編輯的聯系”,從(手稿)“可以窺見作者寫作時的思想變化、凝練文字的過程”。我以為在當下能有這樣的體驗是非常難得了,心里恭喜這位同事。也為好幾位同事常在休息日編輯《柳鳴九文集》所感動,向他們發出“辛苦了,明天就歇歇吧”的話。

      《柳鳴九文集》共十五卷,由七位同事編輯書稿。我與翻譯家胡小躍分別終審。有一天,四位同事像約好似的,先后把《柳鳴九文集》五部稿送給我終審。其中一個同事,下午把稿子往我面前一放,說要“終審”。我說“請排隊”,順手把稿子排了隊。可能她不知道早上已經有三個人送稿子給我了。那些日子,我辦公桌子上場面宏大,史詩一般,文集是寶藏,真像是發財了!又一天,我在終審完一卷后,把這個場面拍照留念之。

      在終審稿件過程中,我看到柳先生一篇文章在涉及同性戀時,一些議論不合時宜,是需要處理的。柳先生既不愿拿掉這篇文章,也不同意刪略一些文字。我先后向京皖蘇四位出版社專家(一位社長、兩位總編輯、一位編輯部主任)請教,找到了解決辦法。我告訴責任編輯要在這篇文章最后一個字后添加當頁腳注圈碼,并親自擬寫了當頁腳注的文字;要求她必須把這個處理辦法及其腳注說明文字告訴柳先生。柳先生看到我們這個處理辦法后,很快回信道:“……你們好!關于‘同性戀’問題的信件收到了。謝謝你們為一個‘同性戀’問題,如此費心費力。我同意按照于先生的建議,在該文的末尾加上這樣一個腳注:‘文寫作于1987年4月17日,按原著出版形態收入本卷。我們不認同該文中有關同性戀的一些說法,特此說明。——海天出版社’。如此處理,既表明了海天出版社對‘同性戀’問題的開明態度,又照顧了老朽原著出版的歷史形態。至于我今天對于同性戀問題的態度與觀點,現在就不談了……祝編安。柳鳴九2015年3 月26日”。

      我看了這封信很有感觸。 我們既要尊重作者,尤其是對學術專家、大家;也要堅持自己的原則和立場。出版人跟學術、文化是緊密相聯的,是不可分的;但是又有出版規律。我們之間是在理解、包容中共生、發展和成長的。堅持我們的原則和立場,并且處理好諸如此類的問題,專家、學者非但不會說我們什么,還會尊敬我們,尊重我們,感謝我們。

      柳先生這封信也非常重要。他是文化大家,蜚聲海內外的學者,竟然如此坦誠己見,能夠理解我們出版社,應該講是個佳話,是我們之間在編文集過程中碰撞出的佳話。

      柳先生信中最后一句,“至于我今天對同性戀的態度與觀點,現在就不談了”。也就是說,他用這句話埋下了伏筆。可知他對同性戀的看法應該是有了變化的,跟過去的是不一樣的,只是不必在此開講而已。僅此,這封信也就有了文獻價值了。

      老一輩翻譯家往往不理會所謂統一規范的譯名。這是因為他使用那些譯名的時候,還沒有統一規范的譯名。柳先生是老一輩翻譯家,他在上世紀七八十年代寫作的那些文章,其中譯名是那時候的譯名;諸如《辭海》上的所謂規范譯名,是晚出于多少年后、有著不斷修訂再版的過程,其中譯名做統一規范的要求在后。還有,也許柳先生并不認可別人的譯名。我把這個分析寫在審讀意見中,提請各位編輯注意:“在文集各卷中,怎樣做到譯名盡可能統一與規范?你不能在這一卷依據的是《辭海》,那一卷依據的是原文,又一卷依據的是某某大百科。也就是說,依據的標準應當一致”。責任編輯們努力做了這方面的功課,我擔心柳先生不認可編輯們在譯名統一與規范上做的功課,可這一情形卻沒有發生。

      在去年香港書展首日,海天出版社舉辦了《柳鳴九文集》首發式暨座談會。翻譯家羅新璋先生是柳鳴九先生大學同班同學,他作為柳先生的代表,在發布會上講柳先生的有關往事,有情趣,很生動。柳鳴九之名“鳴九”,原來有典,《詩經·小雅·鶴鳴》有“鶴鳴于九皋,聲聞于天。”這句話原是何意?是:鶴雖身處于低處,其鳴叫聲終能響徹云霄。柳取名“鳴九”,既自況身世,也抒發成名之志。“鳴九”作名字,尚不多見;柳鳴九之人,世上僅此一老,與皇皇巨著十五卷留傳世間。那一天, 《柳鳴九文集》選題策劃者、責任編輯林星海回答媒體提問,神定氣閑,吐語若蘭,令我大爽,立即發微信以彰之。

      星海是海天抓到《柳鳴九文集》的首功之臣。去年9月份,我在北京見到了仰慕已久的柳先生——那么樸實,那么真誠的一個老人。他握著我的手長時間不松開,我感到溫暖而持久;我似乎抓到了已存在了一個世紀的樸實與真誠。

      《柳鳴九文集》北京首發式暨學術座談會甫一結束,我就以“真誠的柳鳴九”為題發表微信。在座談會上,汝信、許淵沖、陳眾議、許鈞、錢中文、王文融、鄭恩波、高中甫、曾思藝、金志平、李輝、羅新璋、譚立德、余中先等二十位專家先后發言。發言質量高,足以結集出版,傳之永遠。

      柳先生在致答謝辭時,數度哽咽,潸然欲淚。先生不斷平復自己,終于講完謝辭。柳先生在謝辭中感恩連連,真情流布,感人至深至切。

      在真善美中,唯“真”字難立難守。柳先生是真誠的人,無論學問還是做人,他一個“真”字好生了得!我在宣布會議結束前,代表大家真心感謝柳先生為社會奉獻了一座巨大的精神寶窟,并代表在座的和沒在座的人們,祝柳先生健康長壽快樂。

      2015年年底,百道網宣布了《2015百道好書榜年榜》,《柳鳴九文集》15卷入選該榜。如今對于圖書有多種渠道的多種評價,評出了一本又一本好書,旨在倡導閱讀好書。如《柳鳴九文集》者入好書榜,是對做好書的人與出版社的嘉許與鞭策。不過,《柳鳴九文集》的精神價值是獨一無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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